春天的渔家菜

前几天，一个哥们带领自己几个伙计来看项目，邀我相伴。
待我们一早冒雨开车出发，赶到项目地点，已经有十来个人等着了。看项目无非例行公事，听汇报，看资料，上蹿下跳到现场浏览，然后再找人个别聊天。眼看就到11点过了，这时一个当地向导建议中午去他家吃饭。
一问才知道这位老哥自己有两条渔船，昼伏夜出，黎明时分能够从海上带回北部湾最新鲜的海鲜。一听，我就口水横流，立即对这位老哥说：不要最贵的，要最特别的。
这位老哥一边点头，一边用手机给自己部下下达任务，安排菜单。
既然午饭有着落了，大家也就心安了，继续交换意见，真的是安而定，定而静，静能集中注意力。到得12点过，一哨人马就浩浩荡荡杀奔餐厅去也。
要说是餐厅，还不如说是个大排档，不过没有四壁透风而已。站在窗前，能够看到小雨霏霏，漫天雨花，雾气蒙蒙的海上，几条渔船懵懵懂懂的轮廓。
几个工人扛来一个巨大的桌面，14、5个人团团坐下还富富有余。几个小姑娘，立即上了几盘凉菜，无非是蒜蓉凉拌豇豆，卤水豆腐，酸瓜和油炸小鱼干之类。这都是渔家日常吃稀饭的小菜。渔民大米金贵，常年只吃稀饭。
酸瓜是当地特色，就是未成熟小西瓜放到盐水里发酵而成，开胃祛暑，是热带地区的家常小菜。
大家对这些凉菜视而不见，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。
过一会，端上来一大盘蒜蓉炒鲜鱿鱼，看数量，这个鱿鱼体型硕大，至少4、5斤。一下筷子，居然爽脆细嫩，鲜甜无比，一下子就对这里的大厨暗中敬佩几分了。
接着端上来一大盆清水煮肉蟹，这是每一只都在一斤上下的花蟹，蟹肉甘甜细嫩，肥美多汁，爽得很。
然后又是一盆清水煮大虾，这是每只在2两以上的野生大角虾，十分甘甜，且肉质紧密。
紧跟着就是一条清蒸石斑鱼登场，非常细嫩，鲜美。
过一会，端上一大砂锅乌鸡海蛇汤，这个汤本来应该最先上，这是我们点菜时间晚点，来不及炖的软烂入味。汤里放了一些笋丝和香菜，汤色清亮，海蛇软烂，回甜鲜美。
然后就是下半场菜，先上来一大盘粉丝蒸扇贝，粉丝打底，扇贝上放蒜蓉和葱花，扇贝体型硕大，味道鲜美而回甜。
然后上来一大盘豆豉蒸鲜鲍鱼，鲍鱼十分爽脆甘甜。
然后就是芝麻鸡，这是文昌鸡抹上姜、葱、蒜、盐、胡椒粉入味，然后下油锅微炸，再滚上白芝麻，再下油锅微炸，斩件即可，焦香，细嫩，鲜美。
再上来的菜就有点特别了，是红烧鲎。这是生物活化石，血是蓝色的，中医说其清热解毒，治疗胃出血。说实话，鲎不好吃，外形又像海里的超大型蟑螂，肉有点吃知了肉的感觉。
然后是马鲛鱼饼，这个菜不错，口感非常扎实，鲜美。
然后是水鹿肉干巴，我觉得不如牦牛肉好吃。
然后上来一大瓦钵红薯稀饭，这是开始吃饭的信号。渔民并不经常吃干饭。
开始上吃饭的菜，先上姜葱炒剪刀贝，炒开后像一把剪刀，味道像东海的蛏子，非常适合下饭。
然后上豆豉干锅红鱼头，这个鱼头很大，我觉得应该是20斤以上红鱼的头，多汁，开胃，豆豉味浓郁，且鲜美。
再上青辣椒炒海螺片，这样也是开胃的菜，螺片很脆嫩，鲜甜。
然后是上汤皇帝菜，就是皮蛋，盐蛋，高汤煮茼蒿菜。
最后是清炒红薯叶，这是结束的标志。
由于下午还要看项目，所以没喝酒。吃完以后，又冒雨去现场了。

晚上，一个做生意的朋友请吃饭，在一个海边的著名餐厅。包厢的落地长窗面对大海，乌云低垂直到海面的点点灯火，黄昏时分的细雨绵绵，倒是很有诗意。
虽然档次高，价格贵，不过我觉得吃的东西的味道，远不如中午渔家饭菜。
自然首先还是凉菜，上来一大盘烧腊拼盘，包括叉烧，烧鸭和烧鹅，配上酸梅酱，金桔酱两种调料，倒是很有特色。
然后是四个小盘凉菜，红油笋尖，凉拌冬菇，香椿拌豆腐，油炸紫苏叶。
给我们每人一盅板栗蓉鱼肚羹，板栗蓉非常细腻，不过味道就是高汤和火腿的味道，不算出色。
然后开始上热菜，先来的是热火朝天的一个大砂锅，干烧龙斑头，这条龙斑应该很大，因为头就有5、6斤。是把姜、蒜和洋葱在砂锅中煎焦黄后放入已经初炸定型的鱼头，放入豆豉绍酒熬制，到汤汁收干为止，胶质非常丰富，入口即化。鲜美无比。
然后是主菜：排翅、裙边、鹿筋烩北菇。这是一道粤菜的传统菜，需要所有主材都软烂而又要有嚼头，很不容易做好，主要是这几个主材都不是一起能够软烂的，火候很重要。这道菜酱香浓郁额，软烂，入口即化。
然后是其招牌菜：盐焗乳鸽，蜂蜜腌制的乳鸽，盐焗后还能多汁鲜甜，很不容易。
热菜的最后一道是蜜汁金华火腿烤方。吃过这道菜的人都知道这是功夫菜，也是厨师手艺展示菜。
下面就是饭菜，包括菠萝炒牛柳，青辣椒炒豆角，酸汤猪脚。
主食是芽菜炒饭和虾仁炒面。
甜品是莲蓉糕和冰糖银耳雪蛤，茶是雨前龙井，酒是五粮液。
我问过他们老板，这是什么菜系，他回答得很妙：什锦好吃菜系。的确如此，既有粤菜，也有淮扬菜，还有川菜。

写到这里，我突然一笑，我也真是个馋鬼，吃的什么都记得如此清楚，记其他东西都是颠三倒四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