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读《易经》心得】谦卦：过分的谦虚就要坏事　

一、原文简介（参考黄寿祺《周易译注》）

谦，亨，君子有终。

大意：谦卦象征谦让卑退之意。有谦德的君子，有功而不居功自傲，能卑躬下人，先人后己，所以万事都能亨通。而且因为行为谦让，做事情有始有终，所以能够享受谦让的福分。

传统解释：

谦就是有功或有德而不居，不自以为是。谦虚一次不难，难的是永远谦虚。真正的谦虚是止乎内而顺乎外，也即能够内心平和且真正卑下，而不是表演，表演的屈躬下物，先人后己是不能长久的，是小人的谦虚。在生活中，越是精神贫乏的人越是骄矜浮躁，越是内心充实的人越是谦逊深沉。只有从内到外一致的谦虚才能长久，这就是君子才能有有始有终，也只有这样才会亨通而有终。

从卦象来看，谦卦下卦是艮，是大山，是停止之意，上卦是坤，是大地，是恭顺之意。山高大而居卑下的地之下，这就是谦的象。引申出来，谦之意就是以崇高之德而处于卑下。

同时谦卦只有九三一个阳爻，所以九三为全卦之主。

谦卦以九三一阳为众阴爻主，且并不居二、五的正位，是不为物始，不居人上，而藏于下卦，虽高而不显，是得人道之正，是谦的本意。

《韩诗外传》说：德行宽裕，守之以恭者荣；土地广大，守之以俭者安；禄位尊盛，守之以卑者善；人众兵强，守之以畏者胜；聪明睿智，守之以愚者善；博闻强记，守之以浅者智。故易有一道，大足以守天下，中足以守其国家，近足以守其身，谦之谓也。易曰：谦，亨，君子有终。

《尚书》说：“满招损，谦受益”。

《彖》曰：谦，亨。天道下济而光明，地道卑而上行。天道亏盈而益谦，地道变盈而流谦。鬼神害盈而福谦，人道恶盈而好谦。谦尊而光，卑而不可逾，君子之终也。

大意：《彖传》说：有谦让卑退的美德万事就能亨通顺利。天的基本规律是谦下而爱物，济助万物生长而光耀大地；地的基本规律是承天而卑退，自处卑微而让万物欣欣向荣。

天地鬼神人都遵循谦的规律。天道运转，日中则昃，月满则亏，是减损满盈而增益于不足；地势趋变，高岸为谷，深谷为陵，是倾坏满盈而流注于谦卑；鬼神之道，是加害骄盈而福祐于谦恭；人情之道，满招损，谦受益，是厌恶骄盈而喜好谦恭。

处尊贵地位的人能够谦卑，就能展现其光彩。地位卑下而能够谦卑，就能控制自己而不违法乱纪。

只有君子能始终守谦，所以能够享受谦的福份：亨通顺利。

传统解释：

从卦象看,谦卦下为艮，由乾的一阳来交于坤上爻而形成，有如日光照射在地上而产生光明。这一卦象说明天本来是居上的，却能下降而交于地，更显出它的光明，所以说“天道下济而光明”。谦卦上为坤、为地，地本来是居下的，正因为它居下，才使得地气上行而交于天，所以说“地道卑而上行。” “天道下济”与“地道卑”皆为“谦”，“光明”与“上行”皆为“亨”。

这里以天地鬼神为比附，意在说明“人道恶盈而好谦”。太阳正中时就要西斜，月亮盈满时就要亏损，可见“天道亏损而益谦”；高山会因地震而倾坏下陷，低谷会因沙石流动而淤积增高(这种现象叫做“高岸为谷，深谷为陵”)，可见“地道变盈而流谦”；自满者往往取祸，谦虚者往往得福，可见“鬼神害盈而福谦”。鬼神指一种不可知的力量，也就是自然和人事的客观规律的象征。天地鬼神都是损有余以补不足的，而人之情也是厌恶盈满、喜好谦虚的。

位尊者谦而不傲，见出其胸襟阔大，更令人敬服；位卑者谦而不怨，见出其气度不凡，更难以企及。位尊而气不盛，位卑而气不馁。只有品行纯正的君子，才能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够谦虚如一，终身躬行谦虚之道。

《象》曰：地中有山，谦。君子以裒多益寡，称物平施。

大意：《象传》说：谦卦下卦是艮，是山，上卦是坤，是地，是地中有山之象。山体高大，而在地中，是居高位而能谦下的象，也有外表卑下，实则内蕴高大之意。

君子观察谦卦山体高大，而在地中之象，感悟凡事不可偏激盈满，应当权衡多寡，取多余以补不足，以平衡施与。

传统解释：

谦卦上为坤、为地，下为艮、为山，是“地中有山”之象。山本来是高耸于地面的，现在却降到地下，以造成山与地之平。其实山能下地，以平其亢而抑其高，正是以卑蕴高，这就是谦之象，谦虚、谦让以求平的精神。

君子见到这种地质变化现象，受到启发，认为也应该用这样精神治理社会，减有余而补不足，平均分配财富，以避免因分配不公而导致动乱。

老子说：天道如张弓，高者抑之，下者举之；有余者损之，不足者补之，天之道，损有余而补不足也。君子法天而行。

初六，谦谦君子，用涉大川，吉。

大意：初六阴柔谦逊，低处下卦艮山之下，有谦谦君子之象，用这样的美德涉险行难，可获吉祥。 （谦谦，谦而又谦。山在地中为谦，初六又在艮山之下，所以是谦而又谦）

《象》曰：谦谦君子，卑以自牧也。

大意：《象传》说：初六谦而又谦，是有君子之德，能够以谦卑自制之道自我修养。（牧：养）

传统解释：

初六以柔爻处于谦卦最下的位置，就是具有谦德和处于谦位。谦德而处谦位，就是谦而又谦，是谦而又谦之象，所以称为“谦谦君子”。

初六处于谦道之初，象征人在初入世时，容易锋芒毕露，不知深浅，尤其需要谦上加谦。有谦谦之德，心地光明，得道多助，就有能力渡越艰难险阻，做成大事业，前途必定顺利吉祥。

人的常性是易生骄矜之气，难归谦逊之途。对待自己的骄气不能放松纵容，要心怀诚恐而修养心性。这就叫“卑以自牧”。

黄寿祺先生说：爻辞称君子，象传谓自牧，乃谓“谦谦君子”，当具有厚实的道德基础和必要的克己精神。

六二，鸣谦，贞吉。

大意：六二柔顺中正，上承阳刚卦主，内蕴谦德，而形之于外，德名远闻，而广受尊崇。因为其能谨守正道，所以获吉祥。（鸣谦，内蕴谦德，形之于外而声名远闻）

《象》曰：鸣谦贞吉，中心得也。

大意：《象传》说：六二谦德广闻，内蕴中正之德，而形之于外，所以能够谨守正道而获吉祥。

传统解释：

“鸣”是名声外传，美名远扬。

六二柔顺居中，是谦德充积于中，发于外，见于声音、颜色的象，所以说“鸣谦”。因为六二居中得正，有中正之德，所以说“贞吉”。六二的谦德，是因为居中而自有的，并非勉强为之。

这里强调“贞吉”（坚持正道可获吉祥）是因为有许多人的“美名远扬”不一定是从正道而来。凡“鸣谦”者，守正方可获吉，以邪道“鸣谦”者，当然无吉可言。

“鸣谦贞吉，中心得也。”“中心得”就是得于心中，确实是在人生修养中有所心得的结果。因此，谦虚是发自内心的，非勉强可为，更不是假装出来骗人的。

谦退之道有得于心中，所以一言一行不必作修饰，就自然而然地合乎谦退之道。这是“得于中而形于外”的自然流露，毫不做作，要达到此种境界才是。

黄寿祺先生说：谦虚之美德，因纯诚积于中心所致，越享有名声，越须保持中正之内质，故爻辞强调“贞”则能“吉”。

九三，劳谦，君子有终，吉。

大意：九三阳刚得正，为卦主，以一阳而应五阴，承上接下，犹如勤奋不懈，守谦不骄的君子，朝乾夕惕，持恒以终，所以获吉祥。（劳谦，勤劳而能谦虚）

《象》曰：劳谦君子，万民服也。

大意：《象传》说：九三是勤奋不懈，守谦不骄的君子，所以人人都敬服。

传统解释：

九三是谦卦中唯一阳爻，居下卦之上，刚而得正，为上下众阴爻所归，一阳而给五阴之求，所以说：劳。劳，就是功，事功曰劳。

九三为卦主，以阳爻而避尊位，正是有功不居之象。

有功劳而能谦，所以说劳谦。 劳谦就是不居功自傲，以谦虚自处。子曰：劳而不伐，有功而不德，厚之至也。这是品质极其忠厚的标志。暂时的劳谦，还是可以勉而为之的；如果长久不渝，始终如一，劳谦终生，不是大德君子无法做到。

《尚书》说：汝惟不矜，天下莫与汝争功。所以这种君子可以克终而吉，所以为万民所悦服。

[**]，无不利，撝谦。

大意：[**]柔顺得正，上承六五之君，是能柔顺奉上，下乘九三劳谦之臣，是能谦以待下的象。因为能尽其奉上待下的谦顺之道，所以行事无所不利。但是虽然行事无所不利，仍不敢自安松懈，所以更发挥其谦德，使上下往来，皆得其宜。

《象》曰：无不利撝谦，不违则也。

大意：《象传》说：[**]虽行事无所不利，但是不敢自安，仍然固守谦道，发挥谦德，使上下往来皆得其宜。

传统解释：

“撝”是“挥”的意思。“撝谦”有两种解释，一说认为是发挥谦虚的美德，另一说认为是挥退过分的谦虚。

从象来看，[**]上则以四从五，有让功于君之美德；下则以阴从阳，有让位于贤之心。这种谦虚已经大到极限。

谦卦下体的三爻，初六“谦谦”以自养其德性，六二“鸣谦”已有得于心中，九三“劳谦”而万民悦服，谦虚之道已经得到了最充分的表现。到了[**]，本来就是阴柔之质，以居于阴位，不患其不能谦虚，而患其谦虚过度。

不可不谦，也不可过谦，需要的是适度的谦虚。

过犹不及是儒家的中道的法则。适度就是符合于中的法则。所以[**]要挥退过分的谦虚，适可而止。“撝谦，不违则也。”

黄寿祺先生说：[**]处多惧之位，乘三承五，其利在于敬慎自修、努力撝谦，以示不敢自安也。

六五,不富以其邻，利用侵伐，无不利。

大意：六五阴柔得中，尊居君位，柔和谦逊，能谦以待下，有天下而不单独据有，与其左右公侯大臣共享。但是如果这样还仍有骄逆蛮横，不顺服臣服的人，则带领诸侯大臣征伐是有利的，这样才能使天下尽归于谦道，服帖温顺。这种吊民伐罪的事情是无所不利的。（不富，易以阴虚为不富，比喻六五柔和谦逊。以其邻，指与其左右公侯大臣----指四、上两爻----共享利益）

《象》曰：利用侵伐，征不服也。

大意：《象传》说：六五之所以能够凝聚人心，带领大家吊民伐罪，征伐骄横不顺的，是因为自己能够与人分享利益，而不独占。

传统解释：

在同人卦中，行同人之道引起了战争；同样行谦道也引起了战争。这是因为谦虚宽容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。在人类历史上，以武力解决问题的方式，从来没有停止使用过。谦卦六五、上六两爻指出，在某种特定情况下，征伐是许可的，是不违谦道的。

《周易》以阳爻为实、为富，以阴爻为虚、为贫。

六五阴柔得中，虽然居于尊位，但它是阴爻，是不富实的，就是说实力并不强。但它仍能左右它的近邻，指挥得动亲近它的力量，这是因为它谦顺柔和，能不独享利益而能与大家分享，能行谦道，有谦德，能够广泛地施谦于下，善于团结群众，所以部下乐于为它所用，所以能够得民心，凝聚大家力量讨伐骄逆不从的。

在《易经》中，“富以其邻”是比较正常的，富有实力的阳爻居中处尊，当然足以左右其近邻，如前面讨论过的小畜卦九五爻。然而能够做到“不富以其邻”，这就不简单了，标志着实行谦道达到了很高的水平。

但是六五毕竟不富不实，必然会有一些势力不服从它，抗拒它的权威。

服从者是从道义上心悦诚服，不服从者是从实力上不甘心为之下。对待这些骄横强暴的势力，六五就不能再一味谦让，姑息养奸，任其坐大，以至不可收拾；必须利用人心归向的道义优势，团结民众，以武力征伐的手段，将其制服。

当行谦道民众大悦之时，仍有桀骜不驯者执意为非，只有以征伐加以惩处，这并不违背谦道。

黄寿祺先生说：有谦必有骄，有顺必有逆。六五以谦德居尊位，对顺从者自然施之以谦，但对骄逆者却不可一味用谦姑息，而要以征伐制服。

上六，鸣谦，利用行师，征邑国。

大意：上六阴柔得位，与下卦九三有应，处卦之极，有谦虚到极至，而且名声远闻的象。

上六身处崇高无位的象征位置，不管天下之事，同时又是柔顺处谦之极，所以不利于扩张，不利于多管闲事，只能够管好自己的事情，征伐不顺服的部下，管理自己的地盘。

《象》曰：鸣谦，志未得也。可用行师，征邑国也。

大意：《象传》说：上六虽然谦虚美德天下皆闻，也足以感化众人，但是如果他想使天下的人都尽归于谦道，是不可能实现的。上六只可以管好自己地盘，管好自己的事情，不能把手伸得太长。

传统解释：

上六的情况似乎与六五有相似之处。从卦象看，上六虽然谦极有闻，但是质柔而无位，才力不足，所以不可能有大作为。

君子虽然以德服人，但是为人处世也必须刚柔相济，一味谦退太甚，则反过来会有害自己。所以即使是谦退，有时也不得不用强力，因为这不是一时意气用事，而是为了长治久安，征伐不服是为了服的人安心。

上六和六五，都不是谦虚得不够的问题，而是过于谦虚了，然而谦虚退让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，最后不得不诉诸武力。上六以柔爻处于阴位，是阴柔之极；又居于谦卦最上，是谦让之极。以至柔之质，处于极谦之地，所以上六的谦名远扬，有“鸣谦”之称。

上六虽然位高谦极，足以感化众人，恐怕仍然无法在骄横的强徒身上奏效。因此，上六企图以谦道安定天下之志，毕竟无法实现。所以《象传》指出，虽然“鸣谦”，依然“志未得也”。在此种情况下，横逆者不是以谦道可以安抚的，只有兴兵征讨。由于上六兴兵是不得已而为之，在舆论上占有优势，所以是利于出兵的（“利用行师”）。不过，上六毕竟是以阴爻处于阴位，非刚健之才，只能征讨附近的邑国罢了。

在政治斗争中，谦让之术的作用也是很有限的，只能起些辅助作用。一般说来，决定性的因素还是实力，还是刀兵。到了关键时候，一味谦让有什么用呢？

小结：谦卦六爻都是吉利之词，是易经中罕有的全部是吉利之词的一卦，下三爻皆吉而无凶，上三爻皆利而无害，说明谦虚的效果。

《易经》十分重视谦道，充分肯定了它在缓和一般矛盾、融洽人际关系方面的重要作用，这主要体现在谦卦的前三爻中；同时强调谦道并不是万能的，谦让过度并不可取，尤其不能解决对抗性矛盾，必要时应辅之以强硬手段，或代之以武力斗争，这主要体现在谦卦后三爻中。

二、牵强附会----狂妄自大是自取灭亡之路

对很多人来说，谦虚只是一种能够把事情做成功的策略，并非其心里的本意，一般用夹着尾巴做人来形容或面带猪像，心头嘹亮来形容。对他们来讲，谦虚也不是一种修养，甚至只是一种贬义的世故或阴谋论。

对另外一些人来说，不谦虚也不是什么本性难移，或者激情爆发，也是一种策略，是为了显示特立独行或与众不同。

实际上在现实生活中，谦虚或不谦虚都可能是假象。谁知道呢？

我见过最谦虚的人是钱三强先生。虽然高风亮节，可惜也没什么好结果，并不象《易经》讲的大吉大利。由于写钱先生的文章很多了，我就不凑热闹了。

我见过的最不谦虚的人是一位在一个座谈会上认识的民营企业家。有一年我去上海开会，在首都机场T2航站楼门口偶遇他，正巧也去上海，且是一个航班，我们就结伴而行。

在过安检时，这位老兄出示的不是身份证，而是一个大红的本本，安检的小姑娘显然没见过这种世面，委决不下，立即请来他们领班决策。这一来自然耽误时间，引起后面的人一阵骚动，谩骂。领班来后，立即放行。

进去后一坐下，这位就对我说：连北京机场的人都不认识全国政协委员证，业务素质太差。这个证全国就两千多本，比身份证高级得多。

我问：你没带身份证吗？答：带了。

我冷冷的说：那你为什么不用身份证呢？

他大概看出我满脸的不屑和鄙夷，连忙说：你不知道，我们民营企业需要拉大旗作虎皮，小鬼太多，没有钟馗没法生存。

然后开始自豪的介绍他认识的官员，如数家珍，我一听，基本上一半中委都是他的熟人。说了半天，大概看我不太理睬，就以邀请我参加他们公司10周年大庆来作为收场。碍于面子，碍于这么热忱，我也只好答应邀请。

半个月后，我果然收到了他的10周年大庆请柬。庆典地点是在一个体育馆。我如约而至，在门口排列一批穿红戴绿的莺莺燕燕，查看我的请柬后，一位象俱乐部知客的礼仪小姐（我怀疑可能就是请这些专业礼仪小姐来客串的）把我引导到主席台就坐。旁边都是一些政府官员或老板，有的也认识。

刚坐下不久，音乐声渐起，灯光渐暗，一哨人马披红带绿冲入体育馆篮球场中，边舞边唱，好像是他们公司自己作曲填词的，反正弄不明白。

开场锣鼓过后，又换上以一批男人穿西装，女人穿晚礼服的人马，这次不载歌载舞了，这次是造型：男人站在后面，高举金字招牌：某某你好，某某你辛苦了。（自然这个某某就是那位民营企业家了）

而女人们在做前排半跪状，人手两把粉红大扇子，展开做不断抖动状。

这时聚光灯一亮，这位老兄神采奕奕，满面红光（化妆的腮红），高举右手，频频挥手致意，从阴暗处向篮球场中心走来，此时掌声雷动，音乐声渐起，场上诸人深情的，饱满的，满含激动颤抖的声音开始唱：某某你是我们领路人。。。。。。

这时我们在主席台上就坐的一干所谓嘉宾目瞪口呆，张口结舌。好久，我旁边一位哥们才说：这家伙想干什么？是不是想找死？

的确这是找死，这是太不谦虚了。两年后就因干预政治锒铛入狱。

不谦虚的极限就是僭越。中国尚且不能容忍一个地委书记喊同志们好！首长好！何况民营企业家。造神的人的下场都一样：监狱。

要说自我造神或不谦虚，我想这些人全部加起来都比不上牟其中。牟其中是使用毛主席指点江山的方式来运营企业的。

当年牟其中用罐头换飞机成功后，在江湖上名噪一时。我们通过关系，才得以见一面。不过见面效果还不错，从此南德办公厅（没写错，就是办公厅）就定期给我们寄送小报纸《南德视界》，以及一些公司内部刊物之类东西，还有类似《牟其中对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认识、思考、试验的文集》这类东西。

所以我对这个公司的情况一直还算是有点点了解，也一直十分好奇：搞公司还可以这种搞法。

实际上我认为以后写中国民营企业发展史，不能没有牟其中，这是具有政治家意识的中国特色民营企业家的典型代表。

牟其中是谁呢？是上世纪8、90年代最激情四溢和最富有想象力的民营企业家，是真正靠几个口号和大胆创意创造财富的人。以300块人民币起家，干了三件事情：

1、用300 多家工厂的 800 多个车皮的日用品、轻工产品及机械设备，从俄罗斯换回了四架图154M 和部分航材，给四川航空运营（成功，直到2005年这些飞机才退出现役）；

2、租用并发射成功3颗俄罗斯航向号电视直播系列卫星，用于服务出租（最后失败，因为国内没有运营许可证和现金流枯竭）；

3、开发满洲里口岸（最后失败，被黑龙江关门拔毛，南德股份被没收。目前每年过境收入超过1亿）。

此外牟其中还提出用一度理论改造国有企业，制订了对3000家大中型国企进行收购的计划；还想炸开喜马拉雅山，把印度洋的暖湿气流引进我国西部地区等等。

2000年因南德集团信用证诈骗案锒铛入狱，被判有期徒刑18年。

不过当年在北京坊间流传说牟牟其中案的背景是政治原因。（下面信息我是从满大街跑的的哥处听来的，不要追问来源和证据，你就当笑话听听）

牟其中“信用证诈骗罪”的判决是有问题的。首先，南德公司没有进出口权，不可能单独实施信用证诈骗，应该有共犯或协从犯，但没有其他涉案人；其次，律师是指定的，用以判刑的“罪证”不出示给律师，律师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辩护；第三，进行的是秘密审判；第四，行政干预司法，在审判前湖北省政府开会讨论处理牟其中。

此外，在公安局逮捕牟其中之前，ZXB就组织人宣传牟其中是骗子；央行发文件不准给南德贷款；江苏、四川、湖北、内蒙古等省市到处查封南德公司资产；91年后，TG董事会成员都点名批评过牟其中，1996年没收牟其中护照，就是前副总经理的命令；1998年逮捕牟其中助手，也是政法委领导的决定。

其实我认为前社科院副院长刘吉说的才是真相：牟其中干预政治。“有人说牟其中是挖社会主义墙角，不对，他要吞没整个社会主义大厦。”“牟其中是新生资产阶级代表。”99年7.1前董事长讲话中，就说中国的经济掌握在少数几个人手里是危险。

实际上牟其中八十年代中后期，就与紫阳真人的顾问混在一起，并提供资助（其实8平方后，牟其中就曾经收留了30多位被各单位除名的包括冯仑这种人物）。 并在美国经常胡说八道中国改革方向，常常惹恼董事长。

据说牟其中的政治策略是永远和党内的右派站在一起。

下面是我收集的几条牟其中语录，可以想象其当年指点江山，激扬文字的风采。如果牟其中来西西河写帖子，以其见识高远，思想深邃，文采飞扬和激情四溢，那迷倒的粉丝将是乌央乌央的一群一群的：

1、“有一壶水烧到99度，还没有沸腾，没有产生价值，有人就建议干脆把它倒掉重烧一壶。这种人是傻瓜。聪明的做法是，在这壶已烧到99度的水下再加一把柴，水就会开了，价值就会产生了。成功与否往往就在于这关键的一步。那么，这宝贵重要的1度是什么呢？它就是市场。” （著名的牟氏“1度”理论）

2、“用很少的投入，利用现代信息制度和一系列分散风险的金融衍生工具，就可以完成投资巨大的项目，借用竞技体育的一个名词，名曰空手道。”（著名的牟氏“空手道”理论）

3、“南德集团希望与国内外一切渴望建功立业的人士合作，愿意为他们提供良好的发展机会与条件，也即为他们提供最基础的条件，创立新的项目公司，在条件成熟的时候，将该公司的大部分股份赠给其主要成员。”（牟氏著名的 “平稳分蘖”理论）

4、“从1992年以后，我就发现，过去的经济规律已经在市场经济中变得十分可笑了，工业文明的一套在西方也落后了，在中国更行不通，我们需要建立智慧文明经济的新游戏规则，有人说我搞的是‘空手道’，我认为，是对无形资产尤其是智慧的高度运用，而这正式我对中国经济界的一个世纪性的贡献。”；“哲学上讲究对称。我们身边许多事物都具有对称性，比如有阴就有晴、有潮起就有潮落……那么，历史上有一个时刻----我说的是50年代初公私合营，国家剥夺资本家，很短时间里资产发生由‘荣毅仁’口袋向国家口袋的运动；那么，就可能对称地存在着一个反向运动，发生资产迅速由国家口袋向‘荣毅仁’口袋的运动----我认为现在就是这样一个时刻。”（牟氏著名的 “智慧文明时代”理论）

5、“在中国，如果想整一个人，首先要查他的政治问题，实在查不出来再查经济问题；如果经济问题也查不出来，就只好查作风问题了----现在有人向您反映作风问题，至少说明我既没有政治问题，也没有经济问题！”；“历史要将我推向高峰，所以要先将我打入深渊。”（著名的牟氏整人理论）

6、“这是非常危险的。中国是一个政治和经济不能分离的国家。这是我们的历史的一部 分…….不过，我即使感觉到危险，我还要干。” ；“我不着急中国赶超不了美国，我着急的是，中国人学不会做一个好富人的本领。”；“做好一个穷人，有骨气就行了，而做好一个富人，则需要巨大的智慧和仁慈的灵魂。”；“中国商人很难做到独善其身，而与政治家为伍又前途未卜，做到像洛克菲勒家庭一样代代相传就更难了。”（牟氏事业理论）

7、“融资嘛，比如说今天中午我没饭吃，我向你借钱……”；“务农不如做工，做工不如经商，经商不如借钱，借钱不如不还。”；“企业利润是资本运作的基础，没有利润的资本运作，就是投机式的赌博行为。” （牟氏融资理论和运营理论）

8、“从此你就与伟大联系在一起了。” “我就是要炸一条通道让西方看看。”（牟其中要炸开喜马拉雅山50公里）

9、“世界上没有办不到的事，只有想不到的事。”（牟其中为南德集团的题词）

10、“这一次，我将从负四亿元人民币的起点上起步，我的感觉不是担心，而是感谢命运又给了我一次证明自己价值的机会，我感到一种临危受命的激动。”（三度入监狱后牟其中说）